29.Message 029:

雾十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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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……可缓缓归矣。

    连奥古斯特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又要去伦敦了,还是不得不去的那种。

    就在王太后在布里斯托尔做够客,刚刚启程回到自己在乡下的古堡的一周后,奥古斯特正在如常的欣赏胸肌以下都是腿的骑士们训练,听唱诗班的小天使天籁一般的合唱时,他收到了快马加鞭来自伦敦的一封烫金邀请信。

    国王又要结婚啦~\(≧▽≦)/~

    “哈?”

    接到这个消息时,奥古斯特整个人都是懵逼的。他抬头看了看刚刚初春的天气,在和贴身男仆几经确认后,才再次相信了如今确确实实才二月份,距离国王上次没能结成的婚礼不过一个多月,种马成精的国王就又要结婚了。

    算上和安妮公主那次失败的婚姻,这已经是国王的第五次婚礼了。

    理查二世年纪也不小了,怎么还这么能折腾?当个从一而终的好爱人是有多难?怀特霍尔宫的夜晚,不抱着个人睡格外冷还是咋地?!

    不管如何吧,结婚狂又又又又要结婚了,身为格洛斯特公爵的奥古斯特不能不给面子。

    奥古斯特总有一种时空逆转、昨日重现的错觉,仿佛曾经的伦敦之行不过是一场梦,如泡影,似虚幻,如今才是实打实的即将启程。

    连老管家的台词都没变:“国王的使者马上就要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还来?!奥古斯特不死心,虽然他觉得答案百分之九十九只可能是那个固定的人,但他还是抱着“万一呢”的天真想法问了句,“哈,这回总不能还是耶尔了吧?毕竟他是那样的大忙人。”

    老管家怀着沉痛的心情表示:“是他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能装病吗?”

    “不能。”

    对话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,辛辛苦苦几个月,一朝回到解放前。该来的还是会来,躲也躲不掉。

    本来还挺焦虑的奥古斯特,在意识到他根本玩不过蛇精病、并且对方已经马上就要抵达布里斯托尔堡之后,他反而渐渐淡定了下来。就是那种在临考前一分钟明白已经于事无补,心里只能想着“那就开开心心的上吧”的坦然,反正……他不上也没别的办法了啊。

    不就是被报复吗?他认了!

    左写,任尔东西南北风,右写,我自烂泥躺倒,横批,你高兴好。

    善于自我安慰的奥古斯特,是这样对自己说的,其实他早就该有这个觉悟了,不是吗?既然做错了事,那就该承担后果,别玩什么虚的,错了就是错了,他认错,他反省,他弥补,有什么事就、就……

    等见到拉斐尔似笑非笑的表情时,还是会小腿肚子打转啊嘤嘤嘤QAQ

    ……连OS都很没有出息的变得磕绊起来了呢。

    拉斐尔却像是没事人一样,上前一把抱住了奥古斯特,呼吸着奥古斯特身上一万年不变的香香软软的奶香气,左右贴了贴嫩滑的小脸蛋,他甚至还表示他给奥古斯特从伦敦带了礼物:“希望你能喜欢。”

    “我、我会的。”不喜欢也会努力喜欢上的!

    “我很想你,你想我吗?”拉斐尔笑着问。他把奥古斯特抱在腿上,双双坐到了椅子上,仿佛他们一刻也没有分离,还像在伦敦时那么亲密。

    这种时候奥古斯特敢说除了“想”以外的答案吗?

    他当然敢啦。

    “很想啊。”

    看,和“想”不一样吧。

    “乖。”拉斐尔笑着摸了摸奥古斯特特别难狗腿的狗,“你抱起来轻了一点,有好好学习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请问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因果?我不好好学习和我轻不轻有一英镑的关系?我这么轻只是单纯被吓的吃不进去饭好吗?!茶不思饭不想的。

    拉斐尔主动换了个话题:“今天晚餐吃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中餐。”奥古斯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,爱咋咋吧,我就一生放荡不羁爱中餐,一口气请了仨中国厨子!

    “我真高兴,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。”

    奥古斯特:总觉得这句话里充满了嘲讽的味道呢。

    但最终叔侄二人还是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,奥古斯特生生吃出了最后的晚餐的悲壮味道,在长桌的这头,他含泪吃下他最喜欢的糖醋里脊,别了,肉。

    席间,拉斐尔还问了奥古斯特一句:“怎么今天不见唱诗班伴奏?”

    奥古斯特筷子用的溜到飞起,正在妄图努力撑死自己,听到拉斐尔的话后,还是不可避免的抬起头愣了一下:“……你对我的生活很了解?”

    “对啊。”拉斐尔已经丧心病狂到根本不打算掩饰他的控制欲了,无论是奥古斯特的喜好还是他的作息,拉斐尔早已经烂熟于心。

    奥古斯特不得不下定决心去面对现实了,他严肃的说:“晚饭之后,我想我们需要谈谈。”

    “好巧,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拉斐尔依旧笑眯眯的。

    在晚饭面前,别无大事。

    奥古斯特吃了个溜圆,顿生出自己其实有着无限潜能的可怕错觉,他是说,他连这么多饭都不知道吃进了哪个黑洞里,他还能怕一个小小的拉斐尔?

    对啊,他怕啊QAQ

    装满了手装书的书房里,只有壁炉中火焰噼啪作响的声音。奥古斯特以一种小学生认错的态度,乖乖垂头站到了大气的实木桌前,一头金黄色的头发显得有些无精打采。

    拉斐尔反客为主的坐在靠背椅子上,问奥古斯特:“知道错了?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错哪儿了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奥古斯特从小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提问方式了,感觉这种问题特别讨嫌,还容易让他一不小心就交待出更多的问题。但是面对拉斐尔,奥古斯特也只能很怂的有问必答,“我不该试图隐瞒你,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应该和你说清楚的。呃,你好,我是,呃,你懂的。”

    拉斐尔两手相撑,支着下巴,饶有兴致的直奔主题:“你真名叫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就叫奥古斯特。”奥古斯特是中英混血,英文名是他妈翻遍英伦上下几百年,才好不容易从罗马皇帝(……)里找到的一个富含美好祝福的名字,她希望她的儿子生而高贵。

    拉斐尔点点头,比奥古斯特更像一个老油条:“什么时候过来的?”

    “胎穿。只是前七年没有记忆。”从始至终都是他。

    拉斐尔很满意,大概是看在奥古斯特认错态度良好的份儿上,他也没怎么为难奥古斯特,反而有商有量的聊了下去,说话的声音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。在和奥古斯特了解完基本情况后,他就决定放小孩子回去睡觉了:“充足的睡眠是身高的良师益友。”

    就这么容易?

    奥古斯特打死不信,他总觉得拉斐尔还憋着什么大招。

    “我本来不想和你这么快就说这些的。”拉斐尔无奈,深深的看了奥古斯特一眼:“在你的理解里,咱们相处了多久?”

    “十几个月吧。”一年多的时间。

    “在我的时间里,是十几年。”拉斐尔专注的看着奥古斯特,烟灰色的眼睛里有着说不上来的情绪,“你伴我走过了我的童年、少年直至成年,你的一个月,就是我的一年。如果没有这次穿越,你也许不需要应付我多久就能经历完我的一生了。”

    对于奥古斯特来说也许只是很短的时间,但对于拉斐尔来说却是生命里的全部。

    “怎么会?”奥古斯特这次是真正的震惊了,他虽然有过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有可能不太一样的猜猜,但也没有猜测过这么可怕的差距,他是说,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转瞬的回复,对于拉斐尔却有可能是心心念念盼了好几十天的东西。

    不对啊,如果这样算,那时间轴就乱了。奥古斯特已经胎穿了八年,也不过才十九岁的拉斐尔却说与他通信了十几年。

    奥古斯特转念又一想,觉得这样其实也能说得通。因为一如他之前看过的时间理论,时间并不是一条笔直往前的线,而是一个面,时间点并不存在驳论,是可以同时进行的。或者也可以这么理解,前七年奥古斯特是个傻的,那是因为他只穿来了一部分灵魂,从第八年开始,奥古斯特才完整的穿了过来,苏醒了记忆,拉斐尔也终于收到了那个跨越了时间长河的最后一条短信。

    “你说的话确实不算好听,可那是我童年唯一能够有的正常交流了。”拉斐尔又多解释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!!!”那一直害怕拉斐尔的他,岂不是会显得很渣?

    拉斐尔拿他当童年唯一的朋友,他却、他却……

    拉斐尔闭上眼,往后一靠,摆出一副不想再多说什么、但确实是被伤透了心的模样。

    等奥古斯特在看到拉斐尔千里迢迢,为他带来的礼物——满院子的鹿后,奥古斯特整个人都傻了。

    这可是皇家鹿园里的鹿啊,拉斐尔说带来就都带来了,只为奥古斯特曾经有过的一丁点不开心。这样的用心,恐怕连奥古斯特的父母都做不到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会以为我要伤害你呢?”

    拉斐尔说的云淡风轻,奥古斯特却快要被愧疚感淹没了。他到底干了些什么啊。

    ——我只有你了,你会永远陪着我吗?

    ——你是抖M吗?

    曾经的对话历历在目,一个不当回事,一个却把整颗心都捧了上去。拉斐尔简直小天使好吗?脑补过度中期还没过的那个貌似是他。

    这特么就很尴尬了。

    奥古斯特只能假装抚摸从鹿群里找出来的傻鹿斑比,来掩饰自己那一刻的僵硬。他甚至有点不敢看拉斐尔,他一辈子就交了这么一个朋友,却交的乱七八糟的。幸好,他的朋友依旧愿意和他当朋友,啊啊啊,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!

    好人说:“跟我回伦敦,好吗?”

    “好!”

    好人又说:“一直住在伦敦?”

    “好!好!”

    好人最后说:“和我住一起?”

    “好!好!好!”

    拉斐尔在心里回答了玛丽小姐一个月前的问题:=V=看,这不就做到了。

    一如拉斐尔当年所做的那样,他可以耐得下心用大量的时间来铺垫,只为一件事——确保奥古斯特如今对他的态度。

    智商、情商都不算高,还有点社交恐惧症的奥古斯特,再也忍耐不住了,他一把抱住了心目中的好友兼叔叔。他觉得他心里有两个小人,一个说,好想亲啊好想亲,另外一个说,好呀好呀。但最后也只敢脸贴脸的蹭蹭,有贼心没贼胆。

    奥古斯特对拉斐尔郑重许诺:“我要和你当一辈子的好盆友!”

    拉斐尔志在必得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。